基建高手在红楼 完结+番外_465

  贾放迈上一步,道:“我是——”
  两个年轻人嘿嘿地咧嘴一笑。一个年轻人就去牛车上掀开了棉被。
  贾放“呀”的一声惊呼,只见棉被下头丝丝的冒着冷气,赫然是十几个木桶,木桶里盛着各式各样的海产……还有碎冰。
  “你们制出冰来了呀!”贾放连声向两个年轻渔夫道喜。两个渔夫却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,向贾放行礼,道:“谢过贾三爷教给咱们法子——”
  往后这些渔夫捕来了海产,就可以用这种法子运到更远的县城里去,捕捞出水的海产不再只能制成虾干与鱼鲞,在任何季节,他们都能够向外头销售新鲜渔获了。
  贾放却赶紧要给他们钱,谁知这两个渔夫死活都不肯收,只说是旁人给过了。两下里顿时僵在那里。
  水宪在一旁笑着打圆场,说:“老任回京之前先去了那里,钱想必也是他付的。子放不必与他们客气。”
  任掌柜回京,难得先去海边的渔村绕了一圈,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水宪将来的“冰鲜海产”大计,也是特地为了贾放这个吃货。
  有了这些新鲜的海产,当晚矿工新村的伙食便是狠狠地丰盛了一把。
  两个渔村的小伙子自告奋勇,帮助众人把这些海产都料理了,收拾出来。又有京里来的工匠准备了炭炉,张罗着给众人来一顿海鲜小烧烤。
  贾放在一旁看傻了眼:“这炭炉……”
  “没错啊,贾三爷,就是您家开的那小楼烧烤用的那种大排档烤炉。”
  贾赦的小楼,开过涮肉、火锅和小铜炉自助炭烤,但是到了夏天,最出名的还是烧烤大排档。甚至贾放那句著名的“天若有情天亦老,不如来顿小烧烤”甚至还被写成了对句,贴在小楼门外两侧,最火的时候曾排队三匝,等不着位。
  大排档烤炉不同于用来自己烤着吃的小铜炉,就是长长一方铁槽,槽中铺着炭火,各种各样的烤食被穿在竹炭上,架在炭火上烤熟,然后洒上一把香辛料——味道那叫一个棒。
  百工坊的工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烤炉的形状?——来到这吃什么都嘴里淡出鸟儿来的矿山里,工匠们闲来无聊,就自己做了木炭烤炉,而今天又等来了再新鲜不过的海产,一群人登时来了劲。
  用铁签穿上而来虾爬子,再往铁网格上铺上了海扇蛤和鲜蛏子,把火扇旺,看着那虾爬子一点点变成粉红色,蛤和蛏子慢慢地打开,就再往上头洒一把蒜泥,滴两滴清油,待到那壳里的汤汁都微微开始滚沸了,便连铁网格一起从火上扛下来。
  馋嘴的家伙们一起伸手去抢,然后都被烫了个狠,呜呜叫地伸手去摸耳垂。
  水宪坐在贾放身边,似乎开始体会到贾放早先说的“缺了点什么”是什么意思。
  他这几座矿山,把工人都拘在山里劳作,确实少了些人情味儿。工人们日久思乡,对烦躁沉重的活计心生厌烦,也是人之常情。
  然而仅凭一把海鲜小烧烤,这些终日弥漫在工棚里的情绪便倏忽不见了,大伙儿一起说笑嬉闹,彼此仿佛兄弟家人。
  贾放自然也是大快朵颐,时不时瞅瞅身边的水宪,那眼光似乎在问:“老铁你还好吗?”
  水宪伤势还未全好,按照跌打大夫的说法,不易吃“发物”,也不宜饮酒。因此他是暂时与眼前这些“小烧烤”和工人们在席间一盅一盅斟上的烈酒是没缘分了。
  酒敬到了贾放面前,敬酒的工人们不许他不领情。于是贾放尝了一口,被当场辣了一口,从舌尖一直辣到嗓子眼。而后他却惊喜地睁大了眼睛,问:“这是烧刀子?”
  这烧刀子与南方桃源寨的米酒可是大不相同,这酒酒如其名,闻起来酒香扑鼻,入口却像是刀子,可见酒精浓度之高。
  贾放惊喜,是因为酒精也是一种重要的工业原料,对于医疗上应用也非常广,显然现在北方的百姓已经掌握了酿造工艺生产酒精的技术。
  谁知他的惊喜被人误认了。工人们认定了贾放绝对是个见多识广的“酒仙”,登时排起了队来敬。贾放是饮惯了米酒的,陡然切换到烈酒频道,根本适应不过来,三杯两盏之后就开始与人大声嚷嚷着说话,唯恐对方听不见自己:
  “贾三爷说一句酒令吧!”不知谁提的建议。
  “好!玉碗盛来琥珀光,直饮到梅梢月上,醉扶归1……”
  贾放顿时高举着酒盅向天,仿佛邀月而饮,大着嗓门儿,似乎月中嫦娥也能听见。
  旁人一起起哄鼓掌:“贾三爷好文采!”
  水宪在一旁听见,动动耳廓,心想:贾放说的这……难道是酒令?还真是很有些文采。
  他却不知贾放肚子里关于喝酒时应该说的话就只有这点货色。
  工人们却大多是粗人,根本不来贾放说的这一套,上来就要求猜拳,猜输了会自罚一杯。
  贾放的猜拳运气不错,接连胜了好几回,奈何双拳难敌四手,再好的酒量也敌不过车轮战。待到席散的时候贾放红着一张小脸,踉踉跄跄地,几乎站都难以站稳,却还始终站着,没有倒下。
  水宪命人把贾放扶上自己的车驾回矿山里自己的住处,一路上只听贾放在哼哼唧唧地唱着歌,却听不明白他唱着的是什么,只听得见这家伙在反反复复地唱着什么“那么狂”“那么年少”。
  水宪忍不住也想笑,心想:果然是少年心性,没心没肺的挺好。
  “我一直都以你为荣2——”贾放哼出了完整的一句,完全不成调,自己却紧靠着水宪,伸着抱着水宪的一只胳膊,摇头晃脑地唱得相当得意。
  水宪听见了,坐在幽暗的车厢里咬咬牙,心里暗嗔一句:怎么到这时候却半点文采都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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