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阳吻我[娱乐圈] 第20节

  对他所构想的帝国没有兴趣,现在她满心眼里只有自己的打算。
  还清债务以及……复仇。
  前者正在进行,后者嘛……
  “苏意,待会儿你站中间。”
  跟投资商合影,她何德何能能站c,因此,当现场工作人员过来指挥,她稍稍犹豫了一会儿。
  “去吧,你现在可是旌慕签约的代言人,大红人一个。哪些人站哪些位置,他们都是进行考量过的,没问题!”
  季如姣自那次交心之后明显对她态度改善,适时劝诫她,让她心态放正。
  “好吧,那我过去了。”
  苏栖意并不是非要学那个矫情劲儿,她是看到厉钦择走过去才犹豫了一下。
  “怎么,见到我很不高兴?”
  在后台准备的时候,厉钦择有意无意瞟她。
  苏栖意哪敢对金主爸爸造次,嗡了一声:“不敢,厉总大驾光临,是我们的荣幸,我谨代表剧组对您表示热烈地欢迎。”
  “几日不见,学会阴阳怪气了,谁教你的?”厉钦择脸上露出淡淡的不悦,稍纵即逝。
  电影开机,这种区区小场合能让他专门降尊纡贵跑一趟,才更奇怪吧!
  苏栖意回瞪他。
  厉钦择一身定制西装价格不菲,全身散发出卓尔不凡的精英气质,挑挑眉,道: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无非是惊讶于我的出现。你别想多了,我不是为你而来。之前在此地谈的工厂选址已经落实,我过来签约。”
  “厉总不必作出解释,没有人敢质疑您的行程。”
  江隽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,他堂而皇之地从中间穿过,淡定且从容。
  “苏小姐不一起上台嘛,时间到了。”
  偏头对苏栖意说。
  苏栖意在厉钦择注视的目光中走过。
  不知是不是她多疑,她总觉得厉钦择看江隽的眼神有些不一般。
  “好,很好!”
  合照拍完,最后是媒体群访,总之,一切进展顺利。
  “厉总,来,这杯我敬您!”
  晚上,片方邀请赞助商吃饭,一众演员代表共同出席。
  苏栖意冷眼相看各路人马对厉钦择一行溜须拍马。
  谈清露因为接替女三白茹的角色,也出现在今天的聚会上。
  “苏意姐,你怎么不过去敬厉总一杯?”
  她年纪轻,说话有些不过头脑。见苏栖意一动不动,马上使眼色。
  苏栖意只低头夹菜,“我不会喝酒,酒气太重我闻着难受。”
  “姐,你不是会喝嘛。”
  晓月正好这时进来给她递件衣裳,十分没眼力见地提醒。
  有人装听不见有人当了真,比如新上任的导演——马导,连忙招呼她坐到中间陪酒。
  江隽端起酒杯站起,“女演员身子骨弱,不宜贪杯,这杯我敬厉总!”
  周围的嘈杂在一瞬间停止,取而代之的是意想不到的安静。所有人将目光聚集在厉钦择身上,期待他接下来的动作。
  气氛渐浓,推杯换盏。推脱逃避不是厉钦择的风格,他相当给面子地与来人碰杯。
  “江老师客气,我先干为敬。”
  两个年纪相当的年轻人,各自在自己的领域独领风骚,在场的人其实更期待他们能够擦出火花。苏栖意同样关注,因为从白天开始到现在,她一直觉得两人不正常。
  “你们到底在争什么?”
  酒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,她感到不舒服去了趟洗手间。在回来的走廊遇到江隽,忍不住询问。
  江隽停住脚步,“是你的错觉,我们什么也没做。”
  苏栖意大胆猜测:“你告诉我温蓁蓁的下落不会让他知道了吧。那我找温蓁蓁的事情,他也知道了?”
  “也许,是吧。”江隽不是很确定。
  “你们好兴致。”
  说曹操曹操到,上个洗手间的工夫人都能凑到一起。她不过才跟江隽搭上话而已,那人就朝他们走来。
  江隽看到他身后跟着的一群人,试探性问:“厉总这是要走了?”
  厉钦择瞥瞥他,又瞥瞥苏栖意,面色不佳。
  “托马导的福,今晚灌了我不少,我得早点回去醒酒。”
  “慢走。”江隽表示客气。
  “不过在临走之前我有几句话想对这位苏小姐说。”
  “苏小姐”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,他刻意对上苏栖意。
  “苏小姐恐怕……”
  “我跟你走。”
  江隽的解围速度远比不上苏栖意的答话,没等他说完,她应了声。
  她倒是要听听厉钦择的说辞。
  半个小时后,一处江边。
  城市的夜晚霓虹璀璨,无数影子倒映在江面,楼宇连同远处的灯火,交织如梦。
  苏栖意不该相信他,说有重要事情,没想到是来江边吹风,郁闷。
  “你看起来很失望。”
  偏偏这个男人故意的很,存心打趣她。
  苏栖意没好气地说:“厉总该不会是找个理由出来透风吧,我没喝多,需要醒酒的是你。”
  “是啊,所以我出来了。”
  风吹动男人的发丝,他倚在栏杆上,眉眼有种说不出的慵懒散漫。
  苏栖意强调:“我说过,我跟你道不同不相为谋,再这么纠缠下去没意思。”
  “如果你认为做产品代言人是纠缠的意思的话,当我无话可说。”
  “那是两码事。”苏栖意反驳。
  “不是。”厉钦择翩然转身,“从现在开始你已经跟我扯上关系了。利益也好,其他也罢,你摆脱不了了。苏栖意,你没发现,你的伪装已经慢慢卸下了。”
  说这话的时候,他深不可测的表情覆上一层温柔,从未有过的一种耐心。若不是与平日一本正经的模样联系起来,很难想象眼前的人是厉钦择。
  苏栖意不愿承认这种伪装被看透,她一直认为自己骨子里是个冷漠孤傲的人。
  “有人找我代言,我求之不得。你知道的,我很缺钱,我需要还债。”
  “你如若真这么执着于目标,早就不顾一切把那笔遗产变卖了。你没有,说明你内心很柔软。一个重视情感的人,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卖身边的人。”
  “呵,厉总想说什么,赞扬我的忠诚?”
  苏栖意突兀地笑了一声,不明白他的用意。
  厉钦择像是突然间变了一个人,“你该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找过温蓁蓁了吧,那个告诉你下落的人,我不问,你会主动向我坦白吗?”
  “厉钦择,你在胡说什么。”
  果然,他果然还是知道了。
  温蓁蓁,又是温蓁蓁,他们之间的话题怎么贫瘠地只剩下这个女人?
  “都是那个江隽告诉你的吧,然后你去找了人,从她口中套出了一些话。”
  是的,她找温蓁蓁纯粹是揪出那条漏网之鱼。
  厉忠恒,原来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传媒大亨,行业传奇。这个名字她曾无数次见到过,不论是商业财报还是杂志新闻上。关于他的事迹,多到一只手数不过来。
  苏栖意对于使用手段一点不心虚。
  “温蓁蓁告诉我,你们之所以父子关系不和是因为他负了你的母亲。他一生风流成性,拥有许多个女人,你母亲最后崩溃,抑郁乃至自杀。虽然你一次次救下来了,可她余生只能在康复中心度过。”
  段微微曾经说过,他和他父母关系都不和。去找温蓁蓁的时候她特意提起这件事,没想到有了答复。
  但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。
  比起她,他实际上更孤单吧。
  他说她戴着一张面具过活,他何尝没有用这副面孔隐藏落寞。
  “要是你今晚不提,我不会轻易揭开你的伤疤。可我还是想问一句,厉钦择,这样十恶不赦的人,你护着他不觉得良心不安吗?”
  良心。
  洋洋洒洒的一大串饱含愤怒、疑惑和轻蔑。面对她的诘问,厉钦择原本以为会怒气上涌不受控制,可当她最后一句说完,他发现心中只剩下痛苦。不是痛苦于那些不快乐的童年,而是第一次真真正正正面直视自己内心的情绪。
  都说父子连心,那个他厌恶的人,做了那么多令人发指的事,他不知道到底该怀有怎样的心情去对待他。关于温蓁蓁自杀一事,当初是看在母亲的劝解而非他的面子才出手解决,时至今天,他也不明白这种矛盾是否可以化解。
  所以这些责问是对的,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包庇刽子手,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人眼里应当容不得一粒沙子。
  “我不想认可与他的血缘关系,这么多年,靠自己,我问心无愧。我不否认,我有过阻止你的种种冲动,但事实上,我没有那样做。否则,在你马不停蹄去找温蓁蓁的时候我就会干扰你。栖意,任何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,不论他是不是我的父亲。”
  “所以,你压根没想插手?”
  他们约法三章过,苏栖意怀疑过他的衷心。可现在,她不怀疑了。
  一个表现如此坦荡的人,谎言只会加重他的负罪感。
  “只是到那时,我们可能就没法相处了。”
  他的神情从平静转化为淡漠,进而生出一种与世隔绝的疏离之感。连带着嗓音都是沉喑空洞,似远山传来。
  “我无法跟一个有过隔阂的人交集。哪怕,在风起的时候,她来到我身边,悄悄带走过我的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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