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 血洗莲花楼

  秋试的骚乱过后,开封府又一次恢复了平静。
  这次谋反作乱的柴、石、沈三名主犯以及一众从犯,都被包拯依法惩戒。秋试考生的成绩依再一次公布,为官的为官,前程似锦。没考中的,也莫灰心,赵祯依然让人松了他们盘缠路费,叫他们各自回家继续苦读,来年再考过。
  包延留用开封,赵祯封了他个代班府尹,从现在开始,好好跟着包拯学做官。唐石头和岳阳都坚持要在开封府任职,于是两人都做了开封府的捕快,协助包拯办案。
  转眼又过了几天,开封城里,上至皇宫内院,下到街头巷尾,所有人都翘首期盼着那场传说中展昭和白玉堂的订婚酒席。可等了这几日,竟然没人提起!尤其是展昭和白玉堂两人,竟然假扮起鸵鸟来,一问订婚的事儿,哧溜一闪是踪迹皆无。大家也不好追着问这么没皮没脸,于是又着急又好气,很是无奈。小四子整天急得团团转,影卫们评论道——这两位江湖大侠平日挺有担待的,就是脸皮薄得紧,刚刚梗了梗脖子,一没人逼着,就又都缩回去了。
  毕竟是两人自己的事情,日子一过,也就冲淡了些。
  白露过后没几天就是中秋节了。原本众人是要回一趟逍遥岛给小四子庆生的,顺便去陷空岛过个节。只不过秋试的案子耽误了太久,现在启程,这生日和中秋恐怕只能在船上过了,于是众人只得作罢,在开封草草过了。
  小四子生日那天得了好些礼物,就是没等来展昭和白玉堂的订婚酒席,也没见着皇奶奶,于是闷闷不乐。他趴在桌边,用了一整天的时间给皇太妃写了封长长的信,详细跟她八卦了一下开封府的事情。
  没多久,皇太妃的回信到了,她中秋节过得挺开心的,陷空岛闵秀秀一家把她接去一起过了,大家一起看的小四子的信,心都痒痒了,问究竟有准信没有啊?陷空岛几位哥哥嫂子都等着摆酒了。
  小四子看着回信,想着一问,喵喵和白白肯定又没影了。叹了口气,收起信。
  公孙正好捧着个药盒进来,伸手捏了一把小四子的腮帮子,“你才多大,就唉声叹气的?”
  小四子仰起脸,揉揉腮帮子,想起个事儿来,“爹爹,老神仙今早上说赶急事儿走了。”
  公孙皱皱眉头,“这老头儿,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?”
  “他说也想留在开封,不过算了算说又要出大乱子了!这乱子了不得,他老爷子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折腾不起,所以先逃走!”小四子按了按自己两边的腮帮子,更加忧虑——小良子的脸越长越长,自己的脸越长越圆!
  “又出乱子?”公孙叹了口气放下盒子,凑过去小声跟小四子说,“我觉得,包相、展昭或者白玉堂三个人里边,有一个特别带衰!你看霉运就跟着不走。”
  “嗯嗯!”小四子认真点头,“是哦,我觉得是喵喵,他没在那会儿开封府也没案子啊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“阿嚏……”展昭打了个喷嚏,揉揉鼻子。
  此时,展护卫正带着张龙赵虎和六个衙役在巡街。唐石头和岳阳来了之后,每天两班倒的巡街队伍变成了三班倒,大家也轻松些。
  展昭此时正在巡北城,刚刚天气还晴好,这会儿阴下来了,看着像是要下雨,风也凉了起来。两边摆摊的商铺纷纷收摊,有些年纪大的动作慢,展昭就带着衙役帮忙收摊,反正他向来热心肠。
  等将最后一个卖帕子的老太太送回家里,天空已经乌云密布,那样子像是要下大雨了。
  老太太拉着展昭不让走,叫一班衙役在家里坐着喝茶,等雨停,秋雨淋不得,会落下病根。
  展昭也拗不过老太太,刚刚坐下,“轰隆隆”一声雷响,电闪雷鸣。
  俄顷,大雨倾盆,展昭站在屋檐下看屋顶一角落下来的水柱,今天也不热,这种更像夏天午后的雷暴雨,秋天很少见。衙役们担心老太太的屋子不牢靠,架了梯子爬上去看,才发现屋子盖得倍儿结实,就都问老太太这哪家给盖的房子?下次自家搭棚子也请他们。
  “莲花楼的小兄弟们帮我盖的小屋。”老太太给展昭端来茶水,“很牢?这整座村子差不多都是那些小兄弟给帮着盖的。”
  “哦,莲花楼啊。”展昭点点头。开封北山附近有一座莲花楼,是个江湖门派百花盟的一个分支。
  百花盟是江湖大派,与天鹰山庄、乌衣楼和秦家堡并称武林四大盟,是比较新兴的武林门派,仅次于天山、少林之类的武林圣地,是比较有活力的门派。百花盟的盟长是谢百花,江湖正派,为人很不错。百花盟下数百个小门派,都在各地盖成小楼,以花为名,比如说牡丹楼在洛阳、莲花楼就在开封……听起来有些像是什么烟花之地。可实际上,百花盟以收徒教武和乐善好施著称,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门派。
  莲花楼建于开封北城,就时常帮助北城百姓做些事,尤其照顾孤寡老幼,包拯年年都会感谢莲花楼主莲花夫人,连赵祯都时常褒奖莲花楼,因此这门派在开封口碑很好。
  展昭与莲花楼主有几面之缘,莲花夫人已过花甲之年,是个满头白发的慈祥老太太,不怎么出来见人。
  见雨势也没有要转小的意思,展昭想起一会儿还约了白玉堂他们到太白居吃饭,衙役们也着急,三三两两跑隔壁人家借伞去了,隔着回开封也就得了。
  展昭在屋里等,注意到桌上有一盏莲花灯,就问,“老人家,你家有人在莲花楼学武?”
  “是啊,我孙儿在那里学武功,他总说学好了要去开封府做衙役哩。”老太太高高兴兴在灶前做饭,边看天色,“奇怪啊,今天这么晚了还不回来?往日早就到家了。”
  “展大人!”
  正说话间,一个衙役急匆匆跑了回来,满身都是雨水,脸刷白。
  展昭皱眉,“怎么了?”他心中可是咯噔一下,别又碰上什么人命官司了,那就不用计较了,开封府的白虎星铁定是自己了!走哪儿哪儿死人啊!
  衙役指了指后头,“有些不对劲。”
  展昭微微一愣,让老太太忙自己的,就跟着衙役出了门。
  院子后头的山坡下,展昭就看到一众衙役站在那里,王朝马汉也在,众人也没打伞,正仰着脸看什么,展昭跑过去,“你们干嘛?秋天淋雨小心生病。”
  王朝摇头,伸手指了指山坡上一处溪流,“展大人,你看!”
  展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,这溪流原本定然是没有的,只是因为雨水大,山上的雨水汇聚而成,流了下来。展昭看了一眼,愣了——因为溪水的颜色竟然是红的。伸手接了一把来看,果真是红的,不是山石泥土染的,还有一股子隐隐的血腥味。
  展昭仰起脸,在山坡的正上方,有一座小楼,楼后边一座山庄——是莲花楼的地方。
  “该不会……”展昭心说可能是误会?莲花楼在杀猪之类的……可是这溪水流了一会儿也不见好转,一直不停地留下来的都是红色的血水。展昭就知道大事不妙了,他赶忙带着众衙役冲上了山。
  刚到山顶,就见莲花楼的大门敞开着,门口倒着两个看守,全身都是血,而这些血水,正是从莲花楼里头流出来的,虽然下着大雨,但里头血腥味刺鼻。
  展昭命两个衙役回开封府禀报,多带人来,公孙也叫来,他自己就带着王朝马汉进了莲花楼。
  进楼一看,展昭傻眼了——只见莲花楼里头一片狼藉,尸体横呈,楼里的帮众似乎都被杀了。
  “找找有没有活口!”展昭觉得有些不太真实,这莲花楼根本不参与江湖事务,与人也无争斗,怎么会横遭灭门?
  “展大人,还有几个没死的!”
  “赶紧救人。”展昭吩咐一声,自己往楼里走,楼里男女老少死了不少人,到处都有尸体。展昭跑到楼顶,里头一座帷幕之后,躺着个浴血的白发女子。
  展昭赶紧走过去,“莲花夫人!”
  那莲花夫人被人一剑穿心,满身的血,但似乎还有一口气,可能是用内力强撑着的。
  “怎么回事?”展昭点了她的**为她止血,边问。四周围服侍莲花夫人的侍女下人全部毙命,惨不忍睹。
  展昭气愤,这是江湖人寻仇灭门的手段,谁这样残忍?
  “展大人……”
  莲花夫人缓过一口气,一眼看到了自己身边的展昭,一把抓住他衣袖,“图!图……”
  “什么图?”展昭听老太太奄奄一息似乎要告诉自己什么,就凑过去听。
  只听老太太在耳边吃力地说出了几个字,“陵山……泣血……图。”
  说完,莲花夫人已经气绝身亡。
  展昭则是傻在那里——陵山泣血图?!
  “展昭。”
  展昭听到有人叫自己,回过神往外看,只见欧阳少征带着人来了,“什么情况?”
  展昭摇了摇头,“似乎还有些活口。”
  欧阳叫人寻找活口,救人收尸……此时,雨势减小,这附近有不少人家的小辈都是送到莲花楼来学功夫的,眼看过了吃饭的时候也不回去,就上来寻找,这一看,立时哭天抢地。
  欧阳少征忙着带人安抚家属,救治伤员。
  公孙也赶来了,见状头皮都麻了——这齐四刃好的不灵坏的灵,一说出乱子,一下子竟然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。见不少都是还没过二十的小孩子,公孙气得跺脚,问一旁展昭,“究竟是谁干的?简直穷凶极恶!”
  展昭此时正低头发呆,听公孙问,他微微地摇了摇头——刚刚莲花夫人临死前说的“陵山泣血图”,让展昭深感不安,不是武林中人,不会明白这张图,代表着什么。
  ……
  太白居里头,白玉堂靠在窗边往下望,就见欧阳少征的皇城军一波一波往北山跑,带血的担架上盖着白布的尸体一具具往回台。路人围观,亲属跟着哭,下边是乱作一团,他也微微皱眉,又出事了!
  “哇。”庞煜趴在窗边,“不是又出事了?”
  “好像死了很多人。”包延也皱眉,“展大哥不是巡的北城么?还不会来啊。”
  这时候,门“咯吱”一声被推开,小四子和箫良进来了。
  “好像是莲花楼出事了。”箫良告诉白玉堂,“刚刚公孙先生被叫走了,听衙役说,莲花楼叫人屠了满门。”
  “哈?”庞煜惊讶地张大了嘴,“谁那么狠啊?莲花楼里不都是些学功夫的小孩子么?夏天种树冬天搭棚的,不都是些好孩子么?”
  白玉堂也皱眉,“莲花楼?”
  “等展大哥回来就知道了。”箫良拉着小四子坐好了,低头帮他拍身上的雨水。
  白玉堂身为个江湖人,仔细想了一圈,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去屠杀莲花楼,只觉得怪异。
  这时候,有人敲了两下门,小六子端着茶点上来了,边问,“几位爷,楼下都炸开锅了,莲花楼出事是真的么?”
  包延微微皱眉,“我们也刚刚听说。”
  “唉,小六,莲花楼和谁有仇?”庞煜跟小六子打听。
  “这个……不能。”小六子也摇头,边从托盘里将菜拿出来,“莲花楼平日可不像别的门派那样招摇,大家都只说他们好!”
  众人也都点头,庞煜肚子有些饿了,伸手要拿一块杏仁酥,还没送到嘴边,却听白玉堂忽然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声,“有毒,别吃。”
  “哈?!”庞煜惊得把糕点丢回盘子里了。
  小六子也惊得差点把盘子丢了,看白玉堂,“那个,五爷……您别说笑啊。”
  小四子拔出一根银针来,扎了一块胖胖的凤梨酥一下,只见银针瞬间变成了黑色,也一惊,众人都眯着眼睛看小六子。
  小六子百口莫辩,连连摆手,“没有啊,不关我的事……我怎么可能下毒。”
  白玉堂点了点头,“跟你无关,是刚刚上楼的时候,撞你一下那人。”
  小六子立马想起来了,他上楼的时候,是有个小老头撞了他一下,该不会……
  白玉堂看了看虚掩着的大门,“出来。”
  话音一落,就听到门口传来了“嘿嘿嘿”的笑声。这笑声尖利沙哑,有那么一股子邪气。
  箫良暗暗心惊,白玉堂刚刚应该是在小六子进来送菜的时候听到了他的脚步声,判断出他被人撞了一下,然后那人趁机做了手脚后,就一直躲在门口偷听。虽然同样是练武,但自己竟完全没察觉到……哪怕一点警觉性都没有,实在是不应该。
  小四子见箫良皱个眉头,就往他身边凑了凑,小声问,“是谁呀?”
  箫良摇了摇头,应该是江湖人,会不会是白玉堂的仇家?或者是和开封府作对的坏人。
  过了那么一会儿,只听门后一个老头儿幽幽地说,“老头儿我最近总听人说白玉堂白玉堂的,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,还道是多英雄气概个人呢,没想到是个毛头小子。啧啧,嘴巴子没毛,远看还以为谁家闺女……”
  “呵……”屋子里众人可倒抽了一口凉气,心说这哪儿来的老头这样说话,一下子戳中白玉堂的要害了。
  果然,就见白玉堂脸色沉了沉,眼里头杀气也出来了。
  小四子睁大眼睛搂住箫良,往他胸口蹭了蹭,箫良脸红红拍拍他——槿儿,嫑贴那么紧呀。
  “呦。”
  就在众人发呆的时候,只听到窗户外头传来另一个老头的声音,“这是谁家小胖子呀?这个嫩的,看起来就好吃!回头把你当小乳猪一样烤了吃肉!”
  众人都一惊,除了白玉堂靠在窗边没动外,集体调转头,只见不知道何时,窗户上蹲了一个长头发老头。这老头又瘦又干瘪,两个黑眼圈,两边的腮帮子都凹进去了,看着跟好几天没吃饭似的。
  小四子左右看看,见他盯着自己看呢,一双黑洞洞的老眼说不出的吓人,赶紧往箫良怀里又蹭了蹭。箫良护住他,瞪了那老头一眼,心说胡说八道什么呢你。
  “嚯嚯,真有精神啊小鬼。”老头又看箫良,“你这种活蹦乱跳的,活炸了最好吃……哎呀!”
  他狠话没说完,忽然眼前一个杯子飞了过来,猛地一让,胸口被人一把拽住了。老头抬眼一看,就看到白色衣袖子,他一愣的当口,已经被白玉堂拽着衣领子拉了进来,跟丢沙包似的朝着房门的方向丢了过去。
  “嘭”一声,连同雅间的大门一起飞了出去,正好撞在刚刚给他们下毒那人身上,双双一起滚了出去,直接撞进了对门的雅间里头。
  “轰隆”一声,原来门口刚刚说话那个,是个矮胖子老头。
  小四子和箫良对视了一眼,就见在对门的雅间里,还有两个老头呢,他们好像刚刚正把着门缝偷看,这下措手不及,四个老头摔在一起了,滚做一团。
  庞煜看得惊奇,问身旁包延,“你看这几个老头,环肥燕瘦啥品种的都有啊!”
  包延瞪了他一眼,“环肥燕瘦不是形容老头的!”
  “那你说怎么形容?”庞煜撇嘴,“书呆!”
  “这分明是奇形怪状好不好!”包延跟庞煜自顾自斗嘴。
  那边几个老头费了半天劲爬起来,其中一个大胖子指着白玉堂,“好……好你,小……小子!君,君君子动动口,不……动手。”
  小四子捂嘴乐了,老头是个结巴!
  白玉堂看看刚刚那一胖一瘦两个老头,还有门里一个结巴,另一个似乎是个瞎子,皱眉,“魔山四老?”
  “呦,小白脸子有见识啊!”
  走道里,一个老婆婆晃悠了过来,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婆婆,两个老太婆长得一模一样,看来是双生,一个穿一身青衣,一个穿一身黄。白玉堂微微皱眉,“青黄鬼婆……天魔宫的六老为什么来开封?”
  “嘿嘿,来看你啊!”那青黄两位老太婆就站在门口,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起白玉堂来。
  “唉唉,怎么样?”
  “还行,稍微瘦了点。”
  “高矮倒是差不多哦?”
  “嗯,样子太好看了?这样的男人很花心的!”
  “不会?那不行!”
  “不过好像挺有钱的,小子,有多少产业?”
  “对啊对啊!以前有没有什么风流债?”
  小四子一脸佩服地看两个老太太,这两人不愧是双生,两人讲话跟一人自言自语似的,根本听不出谁是谁来。
  白玉堂不记得自己认识天魔宫的人,跟这帮臭名昭著的老魔头也没什么瓜葛,怎么突然冲着自己来了?转念一想,白玉堂就有些气闷,别是自己那几个师父谁又在外头惹祸或者胡说八道得罪人了,比如说去天魔宫吼一嗓子,说“你们这帮老魔头谁都打不过我徒弟白玉堂”之类的……然后别人就找上门,他还要收拾烂摊子。
  “好什么呀,跟个哑巴似的。”刚刚蹲在门口给他们下毒的那胖老头撇撇嘴一摆手,“天山派的都迂腐,靠不住!”
  白玉堂双眉微微一挑,这老头看着不怎么顺眼,虽然也不算说错,天山派的确有那么股子名门正派的傲慢迂腐。
  “我就说么,嘴巴没毛……”那老头捋着自己胖下巴上的一大把胡须话还没说完,就觉得手里一空,下巴一痛。随后,只见一大把灰白灰白的胡须从自己眼前飘乎乎地扬了起来。
  白玉堂袖子轻轻一扫,一阵劲风过……胡子随风“呼啦”一下子,吹没影了。
  胖老头再一摸胡须,气得直跺脚,白玉堂用隔空掌把他胡须都给揪没了。
  “哎呀,你个臭小子啊!”老头急眼了,正要冲进来跟白玉堂理论,就听楼下传来响动,有不少人问,“展大人,莲花楼的事情是真的么?公孙先生,有多少救回来了啊?”
  小四子一听,“喵喵和爹爹来了。”
  六个老人对视了一眼,彼此使了个眼色。那大胖子对白玉堂道,“有……有种,别,别说我们来……来过!”打完结巴,一闪,几个老头老太太都没影踪了,逃得比兔子还快。
  白玉堂皱眉,还不让说?什么情况?!
  这会儿,楼下展昭和公孙大致跟众人说了几句,也不能透露太多,就上楼来了。欧阳已经派驻五千人马将莲花楼地界统统围了起来,影卫们一人带着两百人,开始漫山遍野寻找线索。
  这案子惊动了赵祯,莲花夫人和莲花楼上下两百人全部被杀,只救回了五六个少年,都是奄奄一息的重伤,还有在外头办事的百来人逃过一劫。
  赵祯大动了把干火,他让王公公来了趟开封府传旨,说,就算是江湖人寻仇私了,那也太无法无天了!必须抓住凶手严惩,不然还有王法没有了?!
  展昭交代完了发现凶案的细节,就跟包拯说,这手法的确是江湖人寻仇,他想找白玉堂商量商量。
  包拯让他跟公孙赶紧去,自己坐镇开封继续处理案件。
  展昭出了门,见门口一大队人等着认尸,也是难受。一眼看到了刚刚招待他们喝茶的那个老婆婆。
  展昭实在没勇气过去问问活着的五个重伤里头有没有她的孙儿,站在那里发呆。
  倒是那老婆婆看到他了,激动地冲过来拉住展昭,“展大人,我孙儿没死,没死!”
  展昭心头一松,可再看后头那一大群人,哭的哭晕的晕,都是死了孩子的。
  “老人家,您家孙儿可能要住在开封府养伤。”公孙跟老婆婆说了些细节。老婆婆随着衙役们进开封府,嘴里絮絮叨叨说幸好请展昭回去避雨,幸好下了雨发现得早,不然真的都得死了。
  身边很多得着亲人死讯的亲属都无法接受,有些也怨展昭他们怎么不早些发现。
  公孙和展昭无奈,留下王朝马汉他们安抚众人,他俩转道太白居找白玉堂他们。
  刚上楼,公孙就见地上躺着门板,进来问,“打架了?”
  小四子往外看,展昭没进门,站在门口看了白玉堂一眼。
  白玉堂见他神色不对,走出来,“怎么了?”
  展昭拉了他一把,“你来。”说完,拉着人下楼了。
  白玉堂不解,被展昭拉进个巷子里,问他,“猫儿,你怎么了?”
  展昭皱眉想了想,问他,“知道莲花夫人死前最后一句说什么么?”
  白玉堂愣了愣,无奈问,“她不是跟你说我是凶手?”
  展昭望了望天,“当然不是了。”
  白玉堂倒是放心了,这次没被人栽赃嫁祸什么的,就问,“究竟说了什么,你脸都白了。”
  展昭凑近他,低声说,“她说,图!”
  “图?”白玉堂不解,“什么图?”
  展昭挨近他耳边,“陵山泣血图!”
  白玉堂愣在那里,良久,睁大了眼睛看展昭,“陵山……”
  展昭点头。
  白玉堂忽然笑了,摇头,“怎么可能!”
  “我刚刚在莲花楼里头找了一圈,发现在莲花夫人的寝室里头,床铺里靠墙角有个暗格,打开的,空了,里头大概能放进去一个手掌大小,寸把来高的盒子。”展昭皱眉,“我还在莲花夫人的床边,发现了一盆花。”
  “血胆红?”白玉堂立马问。
  展昭点头,“没错,已经开花了,鲜红鲜红。”
  “如果真是莲花夫人种的,那她也不是传言的那样菩萨心肠了。”白玉堂冷冷一笑,“养育血胆红要用人血浇灌,她总不会是用自己的血。”
  展昭摇了摇头,“这事情如果真牵扯到陵山泣血图和血胆,那可就麻烦了。”
  “难怪天魔宫的六个老头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开封了。”白玉堂倒是明白了,自言自语地点点头。
  “天……天魔宫?”展昭差点咬到舌头。
  白玉堂好笑,“你怎么也结巴了?”
  “没……没有。”展昭赶紧摇头,舌头继续打结。
  白玉堂皱眉,不解地看展昭,“猫儿,你……”
  “饿死了,我们吃了饭去莲花楼看看!”展昭一撇头,拉着白玉堂就往外走,显然是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。
  白玉堂满肚子疑惑——这猫,怪怪的!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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